這次我們慶祝的傳統節日是 Karva Chauth，一個在北部印度被慶祝的節日。這是北部印度這些地區一年裡非常重要的節日，是一個屬於女人們的節日，慶祝的是夫妻之間的愛，妻子們會為了丈夫的健康與平安而祈福，並且嚴格禁食一整天。是的，你沒有聽錯，妻子為了丈夫的身體健康和平安順利而祈福並且禁食。因為在男權情況比較嚴重的地方，男人是一家之主，是家裏所有人的頂梁柱，男人強則家強。女人依附於男人，所以要為她的“主人”祈福。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節日的概念的時候心裏其實是比較抵觸的，因為我是硬核的女權主義者嘛。我覺得這是比較反女權的節日，在節日的慶祝裡，深化了男人地位比女人高、男人凌駕於女人、女人依附於男人的不平等觀念。我甚至覺得很多地區的禁食活動大多由女人來執行，讓女人來禁食，其實是找了藉口省下給女人的飯錢。
因為我們都熟悉在男權的社會，姐姐盤子裡的東西往往比弟弟的少，貴的好的往往都讓給弟弟或者哥哥吃，很多家庭在男孩和女孩身上的教育投資上也出現重大偏重。所以我感覺，女性的權益在節日的慶祝中受到無聲侵害。相比起來，西印度孟加拉文化裡的杜迦女神節更讓我容易接受，對 Karva Chauth 的接受難度更大很多。
其實我印度婆家是不慶祝這個節日的，我之所以過去兩年都參加了這個節日的慶祝，是因為很多朋友來自北印這些地區：2018年11月在德里的時候，分別在朋友和德里表姐那裡，參加了兩邊的 Karva Chauth 慶祝活動；2019年11月在美國家裏，鄰居來自德里，她也邀請我加入了她和朋友們的慶祝活動。
2018年在德里的那個朋友，也就是老公公司創始人的老婆，他們現在也搬來舊金山了。這個節日對她來講非常重要，所以今年2020年，我是陪她一起慶祝的。鄰居那邊上週也聯繫了呢，大多數朋友覺得今年因為疫情，最好自己在家裏單獨操作，明年再聚。所以看起來從此以後，我每年都會加入這裏那裡的朋友一起慶祝 Karva Chauth 這個不屬於我印度婆家的節日呢。
之前兩年是帶著好奇與湊熱鬧的心理參加朋友的聚會的，能以親身參與的方式真正去深入了解與自己不同的文化，絕對是一件好事。但我並沒有嚴格按照規矩來，我不禁食，因為從來沒禁過食。婆家從來沒人要求我在任何節日裡禁食，反而總是督促我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所以我明確對朋友們表示了，說自己沒有禁食呢。朋友們沒有任何反應，就“哦”了一聲而已。因為這完全是我的自由。
因為先入為主地把 禁食 與 反女權 關聯起來，所以在觀察了朋友們的 Karva Chauth 慶祝後，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的疑惑是：我的這些女性朋友，包括老公公司創始人的老婆，就是那個穿著紗麗在德里街頭開大吉普的女人，那個不靠老公，自己也創立了商業組織把出生地文化介紹給世界的女人，包括德里的表姐和她的朋友們，她們在德里都有獨立的事業，經濟獨立，夫妻之間關係也趨於平等（對了德里表姐的那位個子高高的女性朋友正在競選德里的政客呢），還包括美國這邊我們的鄰居，每位女性都是科技公司的職員甚至高管，碩士以上學位。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些女人，她們都是女權主義者，有機會我就有和她們聊，有了解過。這些思想獨立的女權主義者，她們難道不覺得這個節日是反女權的嗎？難道不覺得節日的慶祝過度強調自己低男人一等的家庭地位嗎？難道不覺得自己的權益受到了壓制嗎？
對他人的文化傳統和生活習俗，在不深入了解的基礎上便妄加菲薄，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拯救者的位置，認為自己的觀念才是更先進的，並且意圖把自己的觀念強加給別人，這是人類的共性，你我都無可避免的身在其中。那麼對於 Karva Chauth 這個節日，我最開始建立在第一印象中的評價和認知，是陷入了這個怪圈嗎？ 不管怎樣，開始提問題，開始思考，便是跨出了第一步。
後來隨著更加深入的了解，首先我對禁食這個概念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1. 第一點深入了解了禁食這個概念的起源：禁食幾乎出現在所有的宗教裡，不同分支的天主教和基督教、猶太教、穆斯林教、印度教、佛教等等等等，中國原生的道教的成仙之道也需要禁食。每個宗教流派都有不同的規矩，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能不能喝水，哪些節日禁，持續的時間長短等等。禁食在宗教上的意義幾乎都和淨化身體與靈魂有關，因為對食慾的放縱在大多宗教裡，都被認為是一種原罪，所以抵制住對美食的誘惑，以此展示精神上的堅毅與純潔，這樣才能更好地向神靈祈禱和祈福。
2. 第二點理清了禁食這個形式上的符號與核心夫妻關係的無關性：既然是和宗教關聯而不是和性別關聯，那麼禁食絕對不單單是針對女人而來的規矩，而是一個無性別差異的具有宗教性的行為。所以過 Karva Chauth 節的女人禁食，禁食本身這個行為不能推斷出這個節日是反女權的。反女權的應該是女人禁食的目的與祈福儀式中折射出的夫妻關係。這樣的話，每家人的情況都不盡相同，具有個體獨特性，因人而異，於是不能一概而論。
比如夫妻關係趨於平等的家庭，就像我認識的這些朋友，她們經濟上獨立於丈夫，情感上也成熟，夫妻之間確立了平等互敬的合作分工關係。於是這些女人為了丈夫的安康而祈福，就像你為自己的父母兄妹祈福一樣，以怎樣的方式祈福，禁食不禁食，對於她們來講，只是一個形式，和處於中心位置的夫妻關係毫無關係。
麼對於關係本來就不平等的夫妻而言，不管過不過這個節，丈夫和婆家霸凌於媳婦之上的情況不會增加，也不會減少。唯一讓夫妻關係趨於平等的做法只有不同勢力之間不斷的抗爭與權衡：比如妻子從其他地方尋找到自我與獨立，比如妻子借助事業達到經濟獨立和自我價值的實現，並且借著新生的自我意識在丈夫和婆家那裡進行隱形談判，以獲取家庭地位的提升。這些都是長久的為自身權利而進行的抗爭，和每年過不過 Karva Chauth 這個節日，在節日裡有沒有禁食，基本毫無關聯性，也無推斷性。
而且有一點就是，很多類似這樣的女權抗爭，是在悄無聲息的暗中展開的，在時光荏苒中，因為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而一點一點換來更多的尊重與承認，並不是我們所想像的揭竿而起的一夜革命。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對於大多數有不平等關係的夫妻而言，妻子如果想要獲得更加平等的對待，最有效的做法不是即刻打破現有的家庭關係，而是一邊在某種程度上維持現狀，比如在表面上維系婆媳、姑嫂、鄰里等社會關係，而一邊暗中不斷努力，從其它地方實現自我價值的提升。當然這是在現有關係沒有受到暴力或其他違法行為的侵害的情況下。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男尊女卑的夫妻關係並不等同於妻子和丈夫之間沒有真情和溫暖。也許他們沒有我們所熟知的那種充滿激情的愛戀，因為充滿激情的愛戀所建立的前提是相互平等和敬佩。但是妻子對於丈夫做為一家之主的敬重與仰慕，丈夫對妻子遵從她做為妻子“應該要有的言行”而產生的認同與珍惜感，這也是穩定而幸福的婚姻關係的一種模式。所以即便是在我們所認知的"不平等的夫妻關係"裡，如果沒有暴力和掠奪，你也很難確切地認定說人家一定是不幸福的，需要你的拯救。畢竟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每個人要的東西也不一樣。而每個人的自我救贖的路，只有靠他/她自己去摸索，自己來完成，你再緊張也沒用。
實際的情況是，自古以來印度大部分婚姻和家庭關係所遵從的就是這種男女分工和角色明顯的傳統模式，每個角色有其特定的地位和責任。這種傳統模式一直以來都是印度社會的道德基石，和其文化與宗教根基深深聯繫在一起，大多數人都嚴格遵從並保護這種社會結構。如果因為對女權的追求而試圖在一夜間推翻整個社會結構，是非常不現實的，同時對社會的破壞性肯定比建設性要大得多，我不認為這是女權的出路。印度的女權主義者也極少著眼於在短期內完全打破現有社會構架，而是在尋求一條循序漸進的調整和改良之路，以更完善的立法和更高效的法律程序，以教育和宣傳來實現大多數國民意識形態的逐漸轉變。
有點深入地聊了一下夫妻關係和女權，這些一直都是我非常關注的話題，有機會我就會提一下。那麼這就是我對禁食的第二點深入了解，即禁食只是一個形式上的符號，與核心夫妻關係並無關聯性和推斷性。
3. 第三點是了解了印度人對禁食這個概念的認知：在印度，禁食這個傳統自古以來就被認為是有利於身體的排毒與淨化，是實現健康長壽的一個方法。尤其是對於年紀更大的人來講，印度人認為他們的身體已經消化不了過多食物，特別是油膩的食物，所以平日裡減少食物的攝入，是老年人達到健康長壽的長生之道。大多印度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變成純素食主義者，這不僅是為了讓身體更健康，也是在控制對食物的貪婪慾望中實現精神上的昇華。這就是為什麼印度人不管是誰，都不會把禁食與自己權益受到侵害聯繫起來的原因。恰恰相反，印度人對禁食這個概念有著天生的認同感，視其為淨化身體和精神的良方，所以很多印度人反而是借著不同的節日來禁食。
4. 第四點對禁食與節日開支有了更具體的了解：女人禁食並不是因為省錢，過 Karva Chauth 的女人並沒有因為不吃東西一天而少花了家裏錢。恰恰相反的是，這是一個女人們的節日，妻子們會在這個節日裡獲得丈夫、婆婆和姐妹們送給她們的各種禮物，以及額外的關注和愛。丈夫會為妻子購置全新的顏色特別艷麗的紗麗，在經濟允許的家庭裡，丈夫還會購置與紗麗顏色匹配的新首飾，於是妻子可以在與姐妹的聚會中展示，炫耀丈夫對她的愛。按照傳統，婆婆也會為兒媳準備好祭拜時用的聖器和甜品，每年購置新的，在禁食前的大餐也是婆婆親手為兒媳做的，開禁後的大餐一般也是婆婆，或者是丈夫為妻子而做的。妻子們會借著這個節日好好打扮自己，不僅穿新衣戴新首飾，還會提前幾天找人幫忙在自己手上畫漫海蒂手繪甚至腳繪，就像婚禮一樣容重，以充分享受節日的氣氛。所以在 Karva Chauth 這個節日上的額外開支，比不過節日大得多了，說是因為省錢而逼妻子們禁食，這個推斷和現實偏差很大。
5. 第五點對禁食當天女人的作息有了深入了解：在禁食中的女人，因為沒有食物攝入，所以全家都不指望她做任何家務事，只要在傍晚祈福儀式前打扮好自己就足夠了。對於過 Karva Chauth 的女人來講，其實是難得的什麼家務都不用做，只要躺躺睡睡就可以過去的一天。你會為了逃避一天的家務而寧願不吃早飯和午飯，另外還可以收很多禮物嗎？這聽起來並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吧。
不僅對禁食相關的各種誤解消除了，對節日本身的歷史故事和起源，我也進行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Karva Chauth 主要是在北部偏西省邦慶祝的節日，因為這個節日起源於莫臥兒王朝往南入侵印度半島的時期，故事的背景是在靠近邊境的北部省邦，男人們被派往邊境抵抗穆斯林帝國的侵略，女人和孩子留守在家裏。於是每年會有這麼一天，留守在家的女人們從四處聚集到一起，做了很多好吃的，穿上最漂亮的衣服，並且以禁食的方法，為在前線打戰的丈夫祈福，希望他們免於敵人的傷害，能早日平安歸家鄉。這個起源在錫克教、旁遮普邦和拉賈斯坦邦的印度教刹帝利武士階層中廣為流傳，因為守衛邊疆的武士歷來出自這些人群。
就像印度所有的節日和神話一樣，Karva Chauth 這個節日也有不止一個起源，另外一個廣為流傳的說法是：古時女人只身一人嫁入離娘家很遠的婆家，進入一個全新的環境，為了讓她不寂寞，嫁進來的時候婆家會安排一位女性做她的“神姐妹”（God Sister）。和教父（God Father）是一個概念，但是是一位年齡相仿的婆家女性。這個“神姐妹”專門會來陪她聊天，教她熟悉婆家的人情和禮儀，成為她生活中很重要的一個部分。
那麼 Karva Chauth 這個節日在某些北部地區也是專門為慶祝這份友誼而過的節日。女人們早幾周就一起選購了新的紗麗和首飾，節日前幾天一起畫了曼海底手繪和腳繪，節日頭一天一起選購了新的粘土罐，並且把罐子裝點一新，用顏料給罐身塗上漂亮的顏色，畫上漂亮的花式和圖案。女人們還會親手做好各種甜品，裝在粘土罐裡，和姐妹們互贈互換罐子，以此將自己做的甜品贈送出去。在節日裡，與姐妹之間的愛和溫情得到昇華。
從這裏可以明白一個非常重要的道理，那就是為什麼人們會以最大的熱情去遵從他們的傳統？因為這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留給他們的遺產，是父親母親、叔叔阿姨教給他們的生活知識。對這些經驗的尊重，是對自己的長輩與先人、對所愛的家人的 愛的表達。與其說是生活方式的傳承，不如說是愛和情感的傳承。如果基本權益不受到侵害，大部分人習慣性地並不想去深究每項傳統裡的每個做法的合理性，而是因為她/他所愛的人都是這麼做的，按照他們教的去做，是為了表達對家人的尊重，深化與自己的根的聯繫。我覺得要理解印度，理解印度人對傳統的執著，這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入腳點。
所以說，在了解了來龍去脈之後，是不是覺得完全可以理解了，平生了很多好感和尊重，而且可以從一個平和的，不存偏見、不戴有色眼鏡的角度來重新認知了？對於我而言，這正是我所經歷的意識上的轉變，所以分享給大家。當然我還是和以往一樣，是一個硬核的女權主義者，會一如既往地關注印度的女權問題，隨時和大家更新和分享。
另外我還有一點感想：對於任何一個流傳了幾千年的文化習俗，在沒有親身體驗過，不了解所有細節，不了解起源和來龍去脈的前提下，完全憑著自己有限的知識積累和主觀的“感覺”，一味地擺立場，進行高高在上的批判，這就是偏見和傲慢，這種偏見和傲慢就等同於歧視。這是我們非常容易掉進去的陷阱，而且我很肯定我們每一個人都曾掉進去過，或者還在這個陷阱裡掙扎，因為我們是人，是普通人，普通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犯錯誤。
而且在這一系列思維的訓練中，我還意識到，傳統之所以是傳統，傳承之所以是傳承，總有其背後的深意。而往往這背後的意圖是純潔的和良善的，是我們的先人在幾千年幾百年的生活中累積下來的充滿好意的生活經驗。很可惜近代中國因為一些權力上位者自身的偏見無知和對權力的慾望和飢渴，把“傳統”這個概念一邊倒地污名化，在一場又一場除根的運動後，我們基本上失去了整個文明的傳承，留下一些沒有根的、沒有深意的，浮躁無味、蒼白無力的符號。
我不認為任何傳統可以用“好”的或“壞”的來界定，而傳統是古老的傳承，自然會有與現代性不相容與抵觸的地方，但是把整個傳統連根拔除，絕對不是解決的辦法。而一個個體、一個文化和民族，連根都沒有了，如何安然地立足於世，如何尋找到內在的自信，真正走向強大？在原有的龐大的文化根基上尋找到自我，尋找到自信，並且結合人類進入現代社會的步伐，對古老的傳承進行微調和改進，這是印度軟實力之所以強大的根本原因。也是我們做為中國人，思考未來要怎麼繼續往前走，可以參考和借鑑的地方。
當然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自由。中國人失去傳承的過程，其實也是失去自由的過程，傳承和自由是不可分割的兩樣東西，同時被剝奪走的。而一旦把自由重新注入，把自由還於民間，很多東西自然就會重新開花，不需要任何“偉人”進行宏觀的“設計”。自由和皇權，是天生為敵、有你無我的兩樣東西，正是因為皇權思想的強大，這幾千年來中國才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就無法跳出皇權更替的死循環。而要跳出死循環，唯一的路就是擯棄皇權而奔向自由。
好了扯遠了，回到對 Karva Chauth 這個節日的介紹，北部印度人具體是怎麼慶祝的呢？
在節日當天，女人們從日出前禁食到月亮升起之後。大約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女人們會早起吃一個大餐，這個大餐一般是由婆婆親手為媳婦準備的。從早上四點之後，女人進入禁食階段，大部分地方的傳統是，女人們連水都不喝，但很多現代城市裡的女人因為要工作，所以會喝水和奶茶。其實如果有奶茶喝，即便你需要出門工作，整個禁食過程並不是特別難熬，因為相當於早起吃了一個特別早的大早餐之後，跳過午飯，等到晚上特別晚的時候再來吃一頓大晚餐。
到了下午的時候，女人們會開始沐浴更衣，換上準備好的新衣服和新首飾，聚集到一起，圍成圓圈坐在地上。由一位長者回顧千年前的歷史故事，講述當時的武士丈夫在邊境對抗侵略者的英勇，講完一段女人們便用吟唱來為丈夫們的安全祈福，將手裡的托盤按順時針傳遞，傳完一圈，自己的托盤回到手裡之後，長者繼續講述當時的故事。整個祈福儀式就這麼分成小段進行著，大概會持續一個小時。這是我第一次在德里參加祈福儀式時觀察到的，這個群體裡的大多數人是錫克教和刹帝利武士階層的，所以他們所遵從的傳統是為了去邊境抗敵的丈夫而祈福。
每個女人都有準備一個聖盤，叫 Thali，聖盤裡放著油燈盞、點燃油燈盞的火柴、用於裝聖水的粘土或金屬罐、甜品、鮮花、用於遮蓋聖盤的小布、一個特質的篩子等等。油燈盞在祈福儀式時點燃，粘土或金屬罐子裡裝著聖水，聖水和甜品是在月亮出來，丈夫喂給妻子吃的用於破禁的第一口聖食，以表達對妻子的感謝。特質的篩子是妻子在月亮之下，透過篩子看看美麗的月亮，再看看美麗的丈夫，以表達對丈夫的愛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