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September 19, 2012

妹妹的诗歌

和我一起长大的表妹小我两岁半,现在是川外英语文学系的研究生。本科的时候去的是本三,工作几年后考进了川外的研究生院,学费全免。她“没有我聪明”,但是肯定比我勤奋100倍,不夸张地讲。外婆从小就说:“如果婧有墨这样的脑子或者墨有婧这样的勤奋,肯定是清华北大哈佛斯坦福最好的学生。” 

因为家里管得太严,叛逆期唯一能做的就是偷看小说(现在看来是那几年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之一)、上课写纸条打牌下棋、偶尔翘课,高一高二这么过来,高三终于在打骂中意识到要高考,最后一个学期发狠了几个月,背了背政史地,刚好那年数学英语特别难,考砸了准备得很好的一大批,而我的高考成绩竟是高中三年排名最好的一次,因为考得镇定轻松,数学和英语成绩莫名其妙地高,结果我做为偏远闭塞小县城的高考榜眼,去了厦大金融,感觉多是因为幸运。婧从高二就开始失眠,每天复习到深夜,常常一熬熬到天亮,极度偏科的她,理科不通,数学永远是绊脚石,不幸的是从我的下面一届开始,文理不再分科,高考考九门,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统统上,于是她只去了川外的本三。因为妹妹的故事所体现出的努力与收获不平等的高考本质,总是令我不安。

婧是个倔强的女孩,从小她家里没有条件供她弹琴,放假了她就成天待在家里画画、练书法,后来买了古筝自学,大学几年艰苦的练习,她的古筝表演水平上舞台绰绰有余,书画更是常人无可匹敌。

为数不多的我所敬仰的人里,有她的名字,这个倔强坚强地走自己的路,不为外界诱惑所动,为理想国和最初的梦想埋头默默努力的女孩。

把她空间里的一些美文转发出来。


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2009-5-4

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哪怕是这无尽河流的另一端
我也愿意只身前往

仰面
在它温柔的臂弯
同落叶残花一道
静听裙摆在波心
盛开, 荡漾
默享溪水爬过脸颊
宁静,漫长

不在意
风会护送我到什么地方
或沙石上,或水中央
只要它们能够将我的悲伤
洗干净
收藏...


少年
2009-5-27

少年摇浆而行,在爱的河流上,不缓不急。 ­
它漩涡四起,如果少年离远一点,再远一点,就可以拯救自己。 ­
可因为贪恋,因为贪恋,一次又一次歇斯底里地撕扯了自己。 ­
它台风肆虐,如果少年可以镇定若磐石,就可以优雅了自己。 ­
可怎么叫人做到处在台风中心还可以冷静并且思考? ­
船毁人翻 ­
剩枯枝败叶,满目凄凉。花落知多少。 ­
残骸暗示的不仅是赌破灭时的伤痛 ­
更是思破灭前的心酸。 ­
是牧童遗失了羊群 ­
还是羊群走丢了牧童。 ­
是小鸟失去了天空, ­
还是天空失去了小鸟。 ­
少年无解。 ­
离开了这条河流 ­
少年的心里蓄上了一池湖水 ­
一有倾斜 ­
湖水便会溢出,先拥堵了喉咙 ­
然后再从眼睛里缓缓渗出。 ­
要把持平衡,不容易。 ­
离开了这条河流 ­
少年希望自己 ­
已真正站在了陆地 ­
而非置身岛上 ­
少年如我。 ­
我如少年。

 ­
毕业,坐在学校的草坪上。 
2009-6-1

我抱着双膝,坐在被磨光了草的土地上,感到一种难得的安全与自在。 ­
我任凭嘈杂的声音融成一片并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将我环绕 ­
我看着一只蚂蚁在叠叠破碎枯叶的缝隙间跟自己捉着迷藏 ­
我感受着忽明忽暗的阳光之于我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情感 ­
然后我独站在傍晚的面前,看着黑的夜如掉进清水里的一滴墨汁般在空气中氲开 ­
我发现黑夜总是会在傍晚时分,去拥抱黄昏,春夏秋冬,寒署雨雪,从不失约 ­
于是黄昏便在这温柔的怀抱里渐渐睡着了。­


火车
2009-7-4

城市,村落,土坡..... ­ 洋楼,瓦房,墓冢..... ­
飞驰的火车甩开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
将高高在上的生活与最贴近土地的存在连成一条线,呼呼地从你眼前扯过 ­
千里之外,忽至眼前,掠过眼波,又依次退去。 ­
这火车,似乎已将大地脊背上的每一道印记都了然于心 ­
它穿过山洞,越过大江 ­
交错变幻的铁轨,它也懂得该去选哪一条 ­
这火车,如同喘着粗气的庞然大物 ­
不倦地奔跑于世界的边缘 ­
你会惊讶于那陡峭的山壁上还住着一户人家 ­
你会感受到山间点点灯光散发的比黑夜还浓的孤独 ­
你可以看到铁路维修工人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
农夫被高高的玉米田埋住了大半个身子 ­
你可以看到白鹭渚边飞起,水牛岸上盘腿而息.... ­
这种种生活的姿态,你会感叹于哪一种? ­
白昼黑夜,黑夜白昼 ­
这火车忘却了时间 ­
分享了世界边缘无人问津的孤独。­


拳与心
2009-7-11

把一个拳头握起来 ­
就是一颗心的大小 ­
可拳头握起来的空间 ­
却永远比不上心的容积 ­
心超载的重量 ­
又岂是拳头能够了解? ­
如果那些囤积在心的东西 ­
拳头可以担负一点该有多好 ­
那么,在五指的一握一合之间 ­
它们便会被无声地放走 ­


遥省当年
2009-8-1

蓝天与白云。远山与薄雾。 ­
实与虚,定与幻。 ­
一心想看白云,却不顾是否在天蓝之时,看到的则是一片混沌。 ­
一心想观薄雾,却没有能力遥望到远山,看到的则是一团迷雾。 ­
因此,未逢天晴之时或未处登高之地,还是不要去观云赏雾。 ­
除非,你的内心,便是一片蓝天,或者一座远山 ­
虚与幻才会变得有意义。 ­
但那样的话,你自身就足以让人欣赏。 ­


想空
2009-8-5

窗台,突然醒来的半夜。­
夜空沉默时的表情,和它瞬间泄漏的所有秘密­
被我一览无遗。­
它显然不知道­
此刻,有人,从窗口­
凝望自己。­
忽然一阵风过,是它心头一惊。­
怎么?看见我,它也慌乱?­
还是,没有想到­
人间,有这么一双眼睛?­


一曲钢琴
2009-8-21

钢琴的中低音,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它使一支曲子有情感上的厚重感,和听觉上的立体感。
它可以是沉重迟缓,可以是排山倒海,可以沉默,可以沸腾。
高音的独奏轻盈如弦丝,而中低音仿佛接纳百川的大海
将你的心完全地包容,交由黑白两色不断地渲染渲染,
交融,直至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或许你的心里早就有这么一排琴键,而此时它被弹动,
瞬间,灰尘落下,无数音符升腾起来,快慢不一,相互碰撞,
继而在身体里扩充,回旋,再扩充,再回旋........
它从缓到急,由弱到强,一浪接着一浪,不断涌来
不及你追上它已袭过心灵,再慢慢退去,剩一片湿润在眼前
如雾如烟。

久久回味之后
心绪,也有如满月下的海面,
银白色火焰点点,静谧却又热烈。


终归我还是琢磨不透。。。 
2009-10-19

我喜欢鲜花,所以我每天不厌其烦地种玫瑰花,和郁金香。
就为了可以积累很多很多的鲜花,送人。
已经很有收获了,满仓库都是各种的花,可是,就在一念之间,我全把它送给了很多朋友,毫不可惜。
.............
我就是经常这样
先是小心翼翼地守着,护着,攒着,一边期待,
边坚持, 每天欣赏,时时回味。
却又可以在某个突发的瞬间,一撒手全不要了。回望空空如也,不但没有不舍,和感伤,
甚至还有一种轻松,明朗的感觉。

而这个瞬间的出现,
似乎仅仅源于,某一秒,心脏突然喷射出比平常更多的血液。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道理可以解释。
也许这就是心血来潮。
人整天忙碌着,基本不会去关注自己心脏的跳动。
仔细想想,能让你强烈地感受到它的时候,无非就是惊吓,或者惊喜,再或者就是惊吓加惊喜了。
很自然地,我又想起了那一个风,树,人共存的瞬间,那一幅画面,
如今却无法再感受到心脏一跃而起的那一种呼吸。
于是我琢磨着:心脏,究竟在暗示着什么大脑无法辨析的情愫,是实是虚,是可信还是可疑?
或许,受到质问的不应该是心脏,而是时间。
时间,能将一直纠缠不清的感性,与理性,两者剥离。
但不料它们却以另外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存在。
于是反反复复,一变再变, 终归我还是琢磨不透自己。
时间,也束手无策。


无目标对话 
2009-12-14

我们之爱生命,并不是因为我们惯于生命,而是惯于爱。
爱里总有疯狂的成分。
但是同样的疯狂里总有理智的成分。

定定地停留在我脸上的婴儿的目光
充满天真的好奇。
可,孩子,
也许我并不比你懂得更多。­


浮 
2010-2-1

朝阳冉冉,落日熔金,星垂平野,月涌大江....;
久违的乡景,不紧不慢地展现自己的万种风情。
阴郁的深蓝,以手掬起,安放在东经104°北纬30°处,
从从容容,遥遥远远。

高高棕榈,柔柔枝叶,粼粼湖泊,翩翩蝴蝶....;
记下我经过它们的瞬间,
于晓寒处含在嘴里念一念。
暖暖阳光,
不需过分期待便已恣意缱绻,
酿一壶细雨,太阳下蒸一蒸,遥想当年。

风起处,人间喧嚣一片,
雨落时,云群聚而无言。
登山看海,虽近尤远
临湖赏鱼,只观不羡。
却恐时间不动声色, 殁了心思和容颜。


一些静物 
2010-3-16

灰尘,还在檀木筝身浅浅的纹理上,静守偶遇过的知音。
二十一根弦,却看似比从前更无言。­

墨块,凝结在冷落的砚台,斑斑驳驳像是伤疤,守着浓浓的愁苦不肯化。­
清水将它感化,宣纸凭它抒发,瞬间它还以一行行清逸潇洒。­
手镯,用银白色润泽圈住右手手腕,仿佛老人不愿离去的牵挂的目光。­
留声机反复吟唱的经典戏段,和黑白荧幕里的水袖长长,却没能够陪着欣赏。­
叶子,在九月的风过处,翩翩地坠下一树浪漫,不远处新开的小花带着微笑悄悄欣赏。­
它的落下才有春的新生,这一圈圈的退让之中,让彼此产生共鸣的不仅仅是轮回的感叹。­
看台,会心收留观者的种种目光,并把它们揉进了四季的风里雨里,滋润着静闹交替的操场。­
高高低低的台阶,和随势起伏的哭与笑,通通被它囊入胸怀,只等着岁月有一天取走。­ ­ 
江流,被沙滩所依附,它一定不知道它的无意经过和稍稍停留,促就了怎样一片无可逆转的风景;
沙滩一定也不知道,它心无旁骛日积月累的依附与迁就,却成为了岸的向往。

猫咪,忽地窜过月夜下的矮墙,弄得草影被摇晃,害得晚风被冤枉。­
是它又嗅到了远处哪里飘来的鱼儿香?还是它从来就喜欢在花间诡异地流浪?­


发现
2010-3-27

突然之间发现,人最难把握的东西是最细小的东西。
细小的东西没有边界没有定义。
可能是没有约束而四处流散的细水
也可能是一枚尖针。­


雨下很大
2010-4-13

窗外又是一场盛大的雨,我残剩的脑力,已经无法领会它降临午夜的别有用心。

无端地想起没有雨的日子,清晨闭眼倾听时,常常会有辩不清道不明的声音融化成一曲无节奏的吟唱,远远地飘来,宁静并带一点点虚幻,这感觉让人浮想起屋顶上一群鸽子腾空而起,半空绕了几圈,然后消失进远方。而现在我只是担心,担心这样不断的被浸泡在雨水里的世界会不会变软?并且在我明天睡醒之前整个地融化掉?

我曾经在雨初临榕城的时候,感慨过它归化安宁的力量,并且笃信:浩荡的雨滴是在用它永远保持着的下坠的姿态,给一切扬起的尘土和浮躁一个归落的暗示。

如此关于它所要传达的一切,我远远不及那一泊湖水体会地深刻。如果雨是一位不勒的艺术家,那最懂它的莫过于湖水了。它们交接时彼此撞击出的不尽的漫漫的水花,是一个多么激烈的共鸣;纵使湖畔那串长长的表白,此刻也渺小得没有了形状,而参与不进只属于它们的荡气回肠。

转身,去面向一个尚有微弱阳光镀了雨丝的地方,抓紧机会把它们想象成被舔了一口后流动有如金色丝绸的枫糖,只怕这样的甜甜的想象,会被某一种不可抗拒的因素稀释得无色无味无处可寻......所谓长大。


墨块
2010-4-27

有很多很多的文字
没有偏旁,没有声调,无法成形,无可辨认,
只是一池原始的墨水,
很苦很浓。

还有很多很多的文字
已经成形,却又顷刻溶化
藏身于最初孕育它的黑色墨水里,
亦假亦真。

所有所有的文字
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风吹不到,雨淋不到
却被时间吸干了水分
而凝成了墨块。
.........

倘若化开?


沙滩
2010-5-17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片沙滩。快要走近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不厌其烦并且一脸激动地和朋友絮叨关于自己在某个夜色渐浓却忘带钥匙而无处可去时邂逅它的喜悦之情。

只是一片沙滩,只是休憩散步的去处,如果不是有朋友一起,我绝对不会想到脱掉绑得严实的帆布鞋赤足泡在水纹涌动的边缘,去感受卯足劲用脚钻一个深深的洞然后把另一只脚埋进去的那种偷来的丝丝愉快和惬意。我也不会安然坐下看对面江景,不会玩弄带点潮湿的沙子,乐此不疲地抓起满满一把在手上,慢慢握紧,直到指间不再感受到有沙子滑润地流走,最后展开,剩下留在掌心的还带着手指印的那一小撮,喜悦地一下全部抛散掉,再抓起满满一把,再慢慢握紧拳头....

只是一片沙滩。

沙滩是因为江流的存在而存在,江流一定不知道它的无意经过和稍稍停留,促就了怎样一片无可逆转的风景;而沙滩一定也不知道,它心无旁骛日积月累的依附与迁就,却成为了岸的向往。

虽然只是一片沙滩 ......



2010-6-9

从海上吹来的夏天的风,想象中,会带着骄阳的刚烈、携着沙子的粗犷。
不料待它穿过高高低低的建筑,绕过七拐八拐的大街小巷,吹进窗子之时,
已是千回百转的温柔。
城市将它驯化。
在这里它匍匐前进,甚至犹抱琵琶半遮面。
在这里它半带焦灼撩乱了每一个长发
只为寻一个收敛了妆容素面朝天的遇见。­



2010-7-30

我有一个疑惑,不 我有好多个疑惑。
人,就是在不停地遇见疑惑,疑惑着疑惑,然后旧了疑惑,最后又新了一个疑惑。
所以,疑惑总是很多,新新旧旧,长长短短,像斑驳的树影重重叠叠,欲盖弥彰。
我们疑惑,是因为不知道答案,等真正可以知道答案了,却又没有了计较的心情。管它呢,那已经不重要了。
多少个疑惑,就是这样被时间泡得发白,但是,有什么不好呢。

其实我想说的是:人生就是不断发现困惑解决困惑的过程。
而发现困惑与解决困惑一样难,因为它首先需要内省的性格。
内省了,洞察了,思考了,就会有困惑。
这时候的困惑基本就是个人的,而非社会的,外界的。
所以解决困惑的必要条件其实是认识自己,然后克服自己。

认识自己,是重新打量自己一个惯常的表情举止心态时会心头一惊甚至不可思议的时候。
是回想过去种种,反复揣摩彼时思维想法观念时阵阵余悔,丝丝明白的时候。
是不断地跳出一个个由小到大的圈圈,只等到跳过后回头一看才发现圈圈分明,历历在目的时候。
而克服了自己,就是站在圆圈外,看着彼时困惑缩小成一个远镜头时的宽慰。
除此之外,应该更有一种安全感的缺乏。
因为跨出一个圈后,只代表自己置身在了一个更大的圈里。
于是,又有了新的困惑。 此乃人生。


楼梯
2011-11-17

一条每天必经的楼梯 你的脚步,
自然而然,不加思索,没有迟疑
你的脑海,或者书,或者人,或者事,或者吃,或者无....
就是不会存在,关于这个楼梯的概念
如果非要这么做
那么,你想了想,它只是一条路线的一部分
到达目的地的某一段
它在那里,跟你无关,又理所当然
你全然无视,亦可脚步飞扬

直到有一天,天色很暗,楼梯无光
楼梯的最高处和最低处默契地连成片黑色混沌
你分辨不清每个台阶的模样
它仍然只是一条路线的一部分
到达目的地的某一段
这最寻常的一段
却让你初次有种害怕的陌生感

当你以为你足够了解
是真的了解?还是因为有光?


月下的多佛海滩——初读“Dover Beach” 
2012-4-27

夜晚,在一扇临海房子的窗外,有一首诗。
随着他的指引,一个静谧深邃的开放性空间仿佛被一一点亮
从整体到角落,从角落到整体,从视野到声音,从声音到心灵。
一个平静而阔大的蓝色背景扑面而来,这是窗口呈现的第一个印象——海。
这整个的海,尚未来得及在诗人心里激起波澜,尚未将所有细节动态的涌入诗人的眼睛,
只是静,只是壮阔,夜的模糊,更显得其阔静。

如果诗人没有停留而是离开,没有驻足而是奔波,
这海只是海,只是静。
然而潮水涌起,皎洁的月光默契参与。
从低到高,从近到远,光圈一点点交相闪现
山崖和海滩主动献出它们的沉默 蓝色的静态被一一点亮,被透视。
这是海给诗人为它停留的一个小小回应。

看海,满足的是视野,听海,才可以满足心灵。
潮水持续冲击岸上鹅卵石,来来回回,不间断。
有人听到人类的苦难。
诗人想到失信的海洋。
海的声音躲进夜风,随它一起消散在广袤的世界边缘。
和裸露的世界之界。
可是,世界广袤,怎可有边缘?
世界之大,何处是边界?
看似边缘的地方,实则是广袤的延伸,
看似界限的存在,更是一种透明的实体。
这悲伤的海的声音散去在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何尝不是用散去来实现充斥?
这是一个多么狡黠的反击,令人无能为力。

我想,在有阳光投进的浅海里看到的闪着金光的游鱼,
或者只是一块丑石,生硬而冰冷,棱角没有确定性,
这便是虚幻与现实的差异。
 一个没有“确定性”,没有“心安”,没有“光明”和“痛苦的解救者”的现实
敌对者和被敌对者何不是一样的惶恐不安?
这是现实亦是人心深处的写照。
看到现实,而不是虚幻,然后真实相待。
世间最难得的事情便是真。
有真,就有确定性,就有心安,就有可能有光明,更有可能被彼此解救。

诗人的忧虑心情也并非想要与夜风一样逃离到世界边缘
对世界他仍然保留一句的劝诫和希望
那就是Let us be true to one another.
或者还有更多, 在月下的多佛海滩。


我的2011-2012 
2012-7-6

失去对美好的感知力已经很久。

邻玻璃窗的一片废弃土地上,绿色叶子或许因为不被关注而更显自在,摇晃得如此随意,我微弱的对美好的感受力如大病初愈者颤颤巍巍的步子,在意识层面里蹒跚起来。

我曾想象成为远方森林里只会思考的小草,或者小树,与大自然日月同辉。摇曳着观察一切,经受来自风雨的纯粹的考验。让我的存在与消亡从容不迫地参与进大自然的永恒循环,生生不息。

以前类似的想象会在专业的庇护下,得到无条件纵容;然而专业之外生存之上的生活,是具体,是实在,是需要变换各种姿态奔赴的过程。想象力往往在奔波中,香消玉殒。我只是知道了,神圣化了的事物变得普通,唯一的目的成为可替代的手段,钻研只是谋生的工具和方法。生活中的名词,无法再用某个确定的形容词的最高级修饰。每一个选择都无可厚非,无尊卑贵贱,老师说,“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种”。环境确实允许了我们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是否也无奈地将原本独一无二的光辉平摊给了每一个苍白的选择?

人与人的交往,各种角色之间的关系,以及其它一切标准都在打破和重建之中,没有定数,各种微妙,该拿什么做参考?也许人人都仍会相信变化的背后有一种永恒,但这种相信是无力的,因为永恒是触不到的,可感知到的永远是变化的事物。我们熟悉于对触手可及的事物印象深刻,于是永恒不再被人提起,或许根本没有存在。就好比,至善是一种理想状态,可是怎么评价一个或许不是传统的善良但适应于当下社会生存法则的行为?

………..

楼下不知名的树叶阔大有如大人的手掌,刚好够遮住一个可爱孩子的脸庞,一个妈妈摘了下来,捅破两个小洞,给孩子当面具玩。顺着那个方向,我注意到一棵并不好看的树,伸展着自己并不好看的枝丫,在被规划地整齐一致的绿色覆盖物中独自突兀着,其实这是一棵树最自然的姿态。你是否也还保持着一种最自然的姿态?

喜欢这句话“我将永远困惑,也将永远寻找;困惑是我的诚实,寻找是我的勇敢。”

仍然在路上。

[注:以上诗歌为婧小湖去海边所著,转载请注明出处]